光,因為懸浮的塵粒,讓它得以被看見,所以我們讚嘆,穿透樹葉縫隙灑落一地的燦爛。

洛熙的愛情,是透明的愛情,他小心翼翼捧著,仔仔細細地,深怕砸碎了,擔心碰傷了有
了瑕疵,更恐懼飛進了一絲一毫的不完美。但當他捧著捧著,又渴望能看見透明的樣貌,
直到一陣風吹來,掀起了地上的沙,他氣急敗壞地擦拭著,突然發現,透明原來的美麗。

洛熙是極沒有安全感的,但卻又要靠著讓失去安全感的事情,才感受到自己的安全,更可
愛的是,當他擁有了安全,有時又更讓他手足無措,不相信自己所得到的。

「妳是在心疼我?」
「嗯。」
「妳...真的是在心疼我?」
「是,我是在心疼你。」

然後洛熙笑了,在再三確認後,他覺得自己「真的」被夏沫關懷。

所以真的為洛熙心疼起來,他連夢中,都是在走著鋼索,搖搖晃晃,那個找不到媽媽的小
男孩,在遊樂園裡,發著抖躲在角落,隨著天色漸暗,沒有人帶他回家,這個夢伴隨著他
長大,無論他到哪裡,無論他成了多了不起的巨星,他仍在夢魘中喊著:「冷!媽媽!」

所以看見,成了多麼重要的事,忽略了閉上眼感受的溫暖。
所以抓住,成了多麼要緊的事,忘記了空氣中縈繞的溫柔。

有形有體的事物,給他一絲安定,不可以退還的鑰匙,給自己安慰,給自己希望。

這是洛熙致命的缺點,無論他長得多帥多會演戲多會唱歌賺多少錢,他仍然擺脫不了自己
被拋棄的陰影,所以他用卑微的舉動去換取愛情,用囂張的姿態去掩蓋自己的恐懼。
用一個吻要夏沫永遠記住自己,發誓要向歐辰討回自己失去的,將爸爸送的吉他丟著,頭
也不回的離去,或許只是偽裝的強勢,等到上飛機以後,等到到了異國,卻只能凝視著夏
沫的畫像,暗自的療傷,孤獨的堅強,隱藏的恐懼,真實的自己。

所以我們看見了這個英挺帥氣迷人的大明星,沒有優雅的自傲,卻慌張笨拙的想要守護他
心中那純粹的愛情,笨拙到不停的試探著愛情裡應該要有的─信任。
他會向夏沫講自己有仇報仇的故事,想知道夏沫的反應,即便知道有可能被指責,但他還
是想知道夏沫怎麼想。他瘋狂的打電話,會在自己家門口,顫抖著手,按下門鈴,或是在
房裡四處尋覓,即便知道夏沫可能已經不在了,但他還是想一再再的確認著。
非得摸過火,才可以確定知道,火是不是燙的,這就是洛熙,一再推自己走上鋼索的人。

唯一慶幸的,夏沫是冰塊,所以你越預期她的冰冷,越能驚訝於她的溫暖。
氣她總是對自己那麼在乎的事好像雲淡風輕,又感動於她的不離不棄。
氣她總是不把自己發生的大事第一個像自己報告,又總是原諒她。
氣她總是一個人承受攻擊,又忍不住要跳出來捍衛,賭上自己的前途未來。
所以他愛對夏沫撒嬌,鬧脾氣耍任性,讓夏沫不得不一直看著自己,重點不在於夏沫是否
真關注於自己,而是他的感受,太敏感的神經,會對任何一件雞毛蒜皮的事過敏。

而當洛熙過敏發作的時候,就像是顏色鮮艷的昆蟲,直接的告訴別人:「我有毒,你可別
來碰我!」他是主動出擊的,主動向人示威的,他不接受被攻擊後的還手,先下手為強才
是保護自己的真諦,但是....是真的勝券在握,還是只是虛張聲勢,是下一個他自己可能
內心都不願意碰觸的問題。他自卑引發的自大,特別在歐辰面前格外囂張,其實他一直認
定自己處於弱勢,一直預言夏沫會離自己而去,詛咒著自己,然後又想辦法催眠自己事情
沒那麼糟,撕毀否定報紙上真實的過往。他每一次的宣戰,砲火越發猛烈,也越看見他的
膽怯,膽怯到他只看著腳前,不願意再往前看一點。當夏沫竟然願意對他承諾「永遠」,
他笑了,但這個承諾,對洛熙來說,不過代表當下,不等於永遠。所以他仍然不斷的挑戰
著、試探著、尋求著,心目中不存在的,純粹沒有塵埃的愛情,將自己,懸掛在深不見底
的山壁,抓著唯一的繩索,在風中飄蕩著。

他對自己唯一的自信,可能只是,反正已無從失去,所以只要抓住什麼,就擁有什麼。

即便他仍然信仰著,被拋棄的命運。

 

 

原發表於PTT台劇板  Wed Jul  7 01:23:28 20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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